我的小孙子仲韬五岁了,至今说话都不顺畅,就像三岁的孩子。有人说这是两种语言惹的祸,在外说英语,在家说汉语,让孩子无所适从。正因为语言上难以和他沟通,在某些事上常激得他脾气急躁,甚至固执而难缠,我难免为这说话迟缓又古怪的孙子忧心忡忡。
但最近发生了几件始料未及的事,让我的心境豁然开朗起来。
适逢国庆,我们全家坐摆渡船到维多利亚岛渡假,THE BUTCHART GARDENS公园内有盛大的烟火晚会,我们在界定的范围内铺好毯子,席地而坐等待演出。我们的后面是条人行道,人行道的尽头有一面铁丝网墙,中间有一扇小门,旁边挂一告示牌,写着“STAFF ONLY(职工专用)”。人来人往中,有两个八、九岁的男孩朝小门走去,准是他们等得不耐烦了,想另辟蹊径寻找玩乐的地方。他们试图去打开小门,就在这时,小孙子几个箭步蹿到他们跟前,比手划脚叽哩咕噜地在说些什么,也许他自己意识到别人会听不懂,他又横跨一步走到告示牌下,用小手从左向右地指着上面的字,这个连字母都未认全的他,竟能理解告示的内容,明显地在劝导别人要遵守。
由于小孙子的勇敢坚持,竟然把两个大孩子怔住了,他们自知无法和这小家伙辩解,便怏怏地离开了。在远处看到这一幕,我不免忍俊不禁,但细细想来,遵守公共秩序的美德,已在孙子的脑海中扎根,真不能小觑这孩子丰富的内心世界。带着这样的好心情观看演出,那烟火的流光四射绚丽多彩,自不在话下。
在回程的摆渡船上,贪玩的仲韬正摆弄着游戏机。一位视力有障碍的中年男子蹒跚走过,他既没用拐杖也没有任何导盲工具,步履虽然缓慢,但还是被意想不到的东西跘着了,他踉跄了一下,因失去平衡而跌倒,周围的乘客被这突发的事件惊得一时愣住,这时一个稚嫩而响亮的声音问道:“ARE YOU OK?(你还好吗?)”跌倒者这才回过神来,忙说没事。周围的人也舒了口气,此时乘警迅速赶到,扶起跌倒者并引领他走向他要去的地方。
我又一次被小孙子感动了,他的反应竟如此敏捷,表达了他对不幸者的同情和慰问。我扪心自问,以往我们只关注他的语言能力,德智教育似乎忽略了。他今日的表现绝非一日之功,诚然是幼儿园老师长期以来言谈身教的教导,以及社会的良好风尚,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,令小小年纪的他已有关爱社会关爱他人的意识,看到他的表现,我们释怀了。(摘自美国《世界日报》/梁敏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