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儿墓:那些悲戚的句号
只需看看遗址,人们就能感受到一把带血的战刀,时时悬挂在交河人的头上。
交河是一个奇妙的、向下发展的城市。整座城市都是从高耸的生土台地表面向下挖出来的,最高的——或者说最深的 ——有当今的三层楼高。这种建筑方式被称为“减地留墙”,国内仅此一家,国际上也罕见其例。
这座掏挖出来的城市,简直是一个庞大的雕塑,一个特别能适应战争的雕塑。蜿蜒曲折的街巷,狭长而幽深如战壕。沿河谷的所有房屋都不设门窗,这也是为战争设计的,免得敌人向灯火处放箭、突袭。
近30米高的悬崖内,层层叠叠地挤压着近千座古代房屋的残垣断柱,悬崖下,就是著名的“交河”了,它因河水相交而得名。交河可能曾经湍急、曾经碧波荡漾,却早已干涸了,只留下两道深深的河谷,犹如刻在古城憔悴面颊上的两道深深的皱纹。
尽管这座城市的防御如此出色,交河的主权仍一再易手。车师、高昌、吐蕃、蒙古先后成为这里的主人,公元13世纪末,蒙古帝国西征时,交河终于毁于蒙古骑兵的战火。等到明永乐年间,它已彻底沦为一片废墟。
每次兵连祸结时,该会发生多少惨烈的故事!交河城中,最触目惊心的就是一大片婴儿墓了。官署旁的台地四周整齐地排列着200多座婴儿墓群,1965年考古学家还曾挖掘出了婴儿骸骨。这是谁家的婴儿?为什么死去?为什么埋葬在官署周围?这是一个谜。导游小姐笑着鼓励我们大胆假设,寻找答案。
想起交河战争不断的历史,忽然想起了古代的斯巴达。莫非,尚武、彪悍的交河人也残酷地选择婴儿?把所有他们认为病弱的、长大后不足以担当守城重任的婴儿直接处死?当我脱口而出这个血腥的猜测时,身边的人似乎都在40多度的烈日下打了个冷战。
走到古城的尽头,导游开始清点人马。一车近40人,走完这一个多小时路程的,只有15个,而且,13位是60 岁以上的老人。几乎所有的年轻人在前15分钟就已耐不住高温与路途,陆续躲回空调车里。倒是两个近80岁的老人拄着拐杖坚持到了最后。
“上班吹空调,上下班坐车,什么时候走过这么长的路!”归途中,听到坐在我后面的一个青年人这么笑着为自己辩解。
“你说婴儿墓是什么原因来着的?”导游忽然回过身来,笑着问我。
(民主与法制时报/江逐浪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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