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峒:边城的呼唤(图)(2)
2006年08月15日 08:52
翠翠的大名叫黎翠贞,生于1927年,家里一共九姊妹,黎翠贞排行第五,1944年春嫁给二十里外苦李树山梁上的覃光华,生有两个儿子,长子名大妹,次子长贵,黎翠贞于1958年9月病逝,逝年31岁。
童年时代的翠翠留给大家的印象是沉默寡言且忧郁的。据长她一岁的黎大爷说,翠翠小时候常常喜欢一个人玩,不愿同兄弟姊妹以及村里的其他孩子交往。有一次,一个外来客在渡口处等船,见翠翠独自坐在坡上,便走过去逗她玩,没想到翠翠急了,放出大黄狗对其一阵狂吠,吓得外来客屁滚尿流地朝渡船码头边跑边喊。看得出,贵塘村的村民对翠翠都怀着一种景仰,他们普遍认为,翠翠是洪安的骄傲,政府应该利用这个资源合理开发沿岸的旅游业,让大家都知道这里是翠翠的家乡。
告别贵塘村往苦李树去的路上,向导黎和平告诉我,过去两边的山上都长着茂密的树林,后来因为乱砍乱伐,才变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样子。他说自己平时很少到苦李树,最近的一次还是两年前给那里盖房的一户人家送砖瓦,当说到翠翠的两个儿子时,黎和平很得意地告诉我,他们是表兄弟。
住在苦李树山坳里的覃大妹有着一副好身板,他今年刚好60岁,憨厚的大脸盘不时露出乡下人质朴的笑容。而个子相对瘦小的覃长贵则显得很健谈,他告诉我他的母亲在解放初期“土改”时已改名黎治明,1958年9月,因重感冒引起其他病症不治而亡。
兄弟俩对自己的母亲是否就是沈从文笔下的“翠翠”显得并不十分在意,他们认为这一带有许多像“翠翠”一样的乡村妇女,至于沈老在小说《边城》中选择了母亲作为主人翁的原形,他们则感到很欣慰,因为母亲当年给他们留下的那份美好,在沈先生的书中得到了更广阔的展示,这也是对母亲在天之灵的最好告慰。
兄弟俩和我一边聊着一边向半山腰上黎治明的墓地走去,那时天空格外的晴朗,有一阵云缝中还露出一缕霞光,我们走在弯曲狭窄的机耕道上,任冰凉的风不停地吹拂着脸庞。覃长贵告诉我,这片山坡虽然看起来很荒芜,但却是块风水宝地,今天自己和哥哥能够儿孙满堂,过上安稳的生活,想必也有母亲冥冥中的保佑。我静静地听着并仔细打量眼前的景色,远处黛色的山峦连绵不绝,白河像一根细腰带,优美地缠绕着边城,我知道那是翠翠思念的地方,因为那里的确有最最动人的呼唤!
翠翠找到了,也许还没有找到。我伫立在黎治明的墓前,既感到欣慰,也怀揣着疑惑,回想沈先生写完《边城》的时间(1934年4月19日),黎治明才只有7岁(1927年生),她能够作为翠翠的原形吗?然而,不论这一切是否真实,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沈先生《边城》中写翠翠和她祖父摆渡的那段时间,白河上仅有的两个码头除蒋宗来摆渡的上码头外,盛下的下码头摆渡人,就是黎治明的父亲黎光华和他美丽的妻子曾氏了。
边城的赶场天
每五天一次的茶峒场可谓是边城人生活中极其重要的一件事了,从白河上游的镇南头到原国立茶峒师范学校旧址的镇北头老街,近一里路的集市沸沸扬扬,吸引着来自花垣、松桃和秀山等地的汉、土、苗族乡民。他们一大早或走路,或乘渡船和冒着白烟的火三轮打四面八方汇集到茶峒镇,形成一条与白河一样纯朴的人流。
我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搭乘一辆火三轮进入场镇的。那时,白河码头上挤满了往来赶集的人,渡船在河面上犹如穿梭一般,驾驶火三轮的师傅告诉我,这是茶峒镇赶场独有的风景。当然,进镇的道路早已经被各种车辆堵死,一些性急的司机摁着快要嘶哑的汽车喇叭,梦想着从人车混杂的街道上穿过。也有脾气好的,燃上一支烟卷,慢悠悠地观赏着车窗外过节一样的男男女女,并不时同其中的一两个打着招呼,那情形就如同专门是到这里看热闹的,全然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。我停留在洞子口一溜剃头匠摆设的摊点前,那里是另一番景致,许多从围布中伸出的头正被许多把闪亮的刀子修理得服服帖帖,犹如一个个洗干净的大萝卜,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泛着一轮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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